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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豫归来半声歌

时间:2017-04-27 11:29:39来源:科印网作者:郝义武

  旅行第一天直奔运城。途经太原,还想再看看晋祠,于是拐了进去。

  始建于北魏的晋祠,是为了纪念周成王封其弟为侯而建,因封地有晋水,故称晋候,山西简称“晋”便由此而来,算算也有三千多年了。

  晋祠有三绝:周柏唐槐、宋代彩塑、难老泉,其中难老泉正是晋水的主要源头。晋水浸润着周围肥沃的土地,李白诗曰:“晋祠流水如碧玉,微波龙鳞莎草绿”。据说二千多年前晋水流域便种植水稻,因晋水主要源自地下,含有多种矿物质,种出来的水稻很好吃,种植面积曾达到上万亩。范仲淹游晋祠时就曾赞美:“千家灌禾稻,满目江南田”。晋祠大米逐渐成名,说它是晋祠的“又一绝”也不为过。过去我只知道天津的小站大米最有名,孰不知晋祠大米的名声远在其上。只可惜到了上世纪八十年代,难老泉竟突然干枯,晋祠大米迅速绝亡。究其原由,众说纷云,一说由于周围挖煤乱采乱掘,使地下泉水改道,不知去向。若果真如此,一铲子煤的代价也太大了,真是白米不知煤的黑,这“煤”也太“黑”了!

  不过晋祠大米从来不曾作为贡品进献皇上,因为难老泉的水是从水母娘娘“屁股”底下流出来的,皇上觉得不干净,说甚也不吃。皇上不吃并没有影响晋祠大米的品位,倒是现代人只管挣钱,哪顾得维护老祖宗留下来的无价之宝,让延续了二千多年的传统品牌毁于一旦,不得不令人惋惜。

  令人惋惜的事儿不止这一件。小时候就听说过三门峡大坝,曾作为建国后的辉煌业绩广泛宣传。上世纪50年代,在国家最困难的时候花了40个亿,却不曾想成为中国水利工程史上最大的败笔。大坝竣工后的第一年,上游渭水便淤积了大量泥沙,泛滥成灾,80万亩良田被毁,河谷中的数万村民背井离乡,几次迁徙。为了降低受灾程度,政府又在下游130公里处修建了小浪底工程,不知后人能否汲取三门峡的教训。我站在观景台上,回身仰望,大坝很安静,五月初的黄河正值枯水期,没有下泄的咆哮,也许是哭干了眼泪?

  离开三门峡,无心再赏景,踩油提速四十里,一头扎进“地窨子”。这个“见树不见村,见村不见房,闻声不见人”的地窨子令人叹为观止,被誉为“中国地坑窑院文化之乡”。作为黄土高原独有的景致,它遗存了四千年,全世界独一无二。德国作家称它为“没有建筑师的建筑”,并在上个世纪中叶将其介绍到全世界。如今它在豫西的陕州部分地区仍保留完整,在一百多个村里散落着万余座,并得到保护和开发。

  下到窑院细看它的建筑方式,处处都有它的道理,功能十分齐全,是一种积淀很深的建筑文化创造,在当地特殊地质和生存环境下是一种很适宜的居住方式。但是当我问一家窑院的主人为何居住的人越来越少时,他的回答很简单:住着不方便。看来随着社会的发展,经济条件的改善,地坑窑院已然物是人非,只能作为一种建筑文化供人欣赏,而不再是人们居住的优先选择。

  在函谷关,因紫气台关闭而没能登台感受当年尹关令忽见紫气东来圣人光临的激动心情,只好径直来到太初宫,看到了老子着书《道德经》的小石桌。五千言的道家学派开山巨着《道德经》就是在这里着就,函谷关因此又成为道家的发祥地。而在此之前的西周时期,函谷关便是中国最早的建制要塞,它因地处晋、陕、豫交界,又紧邻黄河岸边,战略位置十分重要,成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千古雄关,一直是兵家必争之地。“双峰高耸大河旁,自古函谷一战场”。七雄争霸、楚汉相争、桃林大战、中日函谷关战役……从古到今,谁占据了函谷关,谁就是赢家。我只身进入函谷关古道,但见谷深如函,关处函中,双峰侧立,步步惊心,难怪当年刘邦虽抢先入关却绕道而进。后人曾发掘出储箭竖井和整捆的铜头铁箭,以及身带十几处箭伤的尸骨,可见当年这里的血腥残酷。

  函谷关中埋忠骨,寂寞深处听吟声。

  我不敢深扰,慢慢退出,希望这些为国捐躯、长眠函中的将士能够安息。更愿:

  雄关万道坚如铁,膝下黄土血色无。

  解甲不再穿心箭,双目无泪自轻眠。

  走出函谷关,又登鹳雀楼。

  建于北周,毁于元初,历经风霜七百年的鹳雀楼,被成吉思汗的金戈铁马踏平。原本用于镇守黄河的鹳雀楼,因为王之涣的“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这首千古绝唱而扬名中外,与黄鹤楼、岳阳楼、滕王阁并称中国四大名楼。时值午后,阳光明媚,我踩着大师的足迹,站在大师的位置,极目滔滔黄河,想像着大师的情怀,感受着大师用二十个字便描绘出北国江山磅礴气势和壮丽景象,其千均巨椽、千里意尽的笔力,无人超越,不愧为唐代五言绝句的压卷之作。王之涣时年三十五岁,因此绝唱名垂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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